殷伟峰看着身边这二十来人的模糊面孔道：“弟兄们，各自保重——都去吧，咱们黄泉路上再见！”

“黄泉路上见！”

士兵们提着步枪潜伏进了泥泞的深处，每个人的嘴角都带着狰狞的冷笑，心说就算不能阻止小鬼子大军前进的步伐，他们也要这帮鬼子在到达朱仙镇之前脱层皮！

在这片荒原上，随着日军的前进，虽然有些地雷，绊雷被排除，但依旧不时响起震天的爆炸声和日军的凄厉惨叫声，还有怒不可遏的日军悲愤至极的叫骂声：“该死的支那猪，有种的出来，真刀真枪的跟你皇军爷爷干啊，藏头露尾暗中袭击，算什么英雄好汉？”

回应他们的，是从黑暗深处某个方位射来的一颗或者几颗子弹，便又有人惨叫着倒下或者死去，又激起更多的怒骂！

日军不是没试过反制，他们让两侧的斥候扩大警戒范围，甚至向着枪响的方向急速追击，可往往一无所获。

在这无边无沿的黄泛区平原上，处于黑暗之中行军的第十六师团，就是天生的巨大标靶，他们在明，而殷伟峰等二十几人在暗，个人的小目标，简直很难被发现。

虽然他们射杀的日军相对足足一个军团的日军士兵来说，简直是九牛一毛，可那些伤亡，对本就因为饥饿而疲惫不堪的日军来说，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，每个人都在担心，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霉蛋，可偏偏，他们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，更别说去防范。

和第十六师团的日军境遇相似的还有中牟县的第十六师团。

他们现在奉命固守中牟，加上大量日军腹泻的情况已经大大加重，根本不可能扩大规模去搜索外围躲在暗处的王麻杆等人，只能下令士兵绕城构筑防御工事，进行被动防御。

可谁知道，城墙下的四周，不时都会发生爆炸，或者是炸药包的绊雷，又或者是地雷，虽然死伤的人数不超过二十个，但那种随时可能会死去，却又找不到敌人的憋屈感，简直让这些日军气的要疯掉！

现在想来，他们简直太喜欢之前和支那军进行的阵地攻防战了，无论胜负，敌人就在目光之内，而现在，他们连死在什么人的手上都不知道。

这一夜，是极其漫长的夜晚。

十几万中国军人，在泥泞里向着他们的目标猛扑而去，第十六师团也在向着目的地全速前进，虽然受到的袭扰不断，但他们的行军速度，并没有因此而慢上太多。

后方，程潜和薛岳，彻夜未眠，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，而且很显然，在这次战役决出胜败之前，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心情去闭上眼睛。

在一处隐蔽的机场内，十几架从重庆方向调来的战机已经加满了油，弹药已经装满了机舱，十几名飞行员在严阵以待，也在等待着这场战役的开始。

经过上海，南京和徐州战役，国.军空军已经彻底被打残，制空权已经完全被日军牢牢控制在了手中，这十几架战机，几乎是仅剩的空中力量的一大半了！

要不是蒋委员长为了挽回兰封之战的耻辱，以及舆论和民意逐渐将黄河决堤的过错逐渐归结在他的身上，他需要一场大胜来挽回自己的声誉，否则这些战机，他根本不会拿出来。

各方面，都开始拼了！

无论是那些士兵，将领，日军，还是冷血的政客！

黎明，终于来了！